人力资源市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有机组成部分，对加强人力资源开发利用、促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本文梳理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力资源市场的改革与发展历程，从供需主体的市场地位得到确立、市场有序流动的格局基本形成、竞争机制的调节作用日益增强以及人力资源服务业在提升人力资源市场运行效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4个方面，分析了当前人力资源市场发展取得的成绩，并结合未来人力资源市场发展面临的形势，提出了构建高水平人力资源市场的建议：加强高水平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的制度保障，提升市场运行的诚信水平，健全劳动要素回报机制，优化专业化人力资源市场结构，健全人力资源市场服务体系。
2024 年 7 月 18 日，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对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提出了具体要求。人力资源市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有机组成部分，作为配置生产力中最为活跃的要素——劳动力的市场，人力资源市场在提升劳动者素质、激发劳动者生产和创新能力以及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总结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经验、探索未来发展趋势、立足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深入推进人力资源市场改革势在必行。
我国人力资源市场改革的历程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人力资源市场建设进行了一系列改革。1993 年公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要逐步形成劳动力市场。同年 12 月，劳动部颁布《劳动部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时期劳动体制改革总体设想》，第一次明确了劳动力市场的概念。1994 年 8 月公布的《加快培育和发展我国人才市场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将培育和发展人才市场作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一项重要任务。2007 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业促进法》首次在国家法律层面提出人力资源市场的概念。2008 年，劳动力市场和人才市场开始统称为人力资源市场，与此相关的改革建设进入新的历史阶段。
2018 年，《人力资源市场暂行条例》出台。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实施高标准市场体系建设行动，以上都对人力资源市场建设进行了部署。与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相关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管理规定》等政策的陆续出台，也为人力资源市场建设提供了有力的制度保障。当然，除了直接规范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相关活动的法律和政策之外，《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业促进法》等法律法规也对人力资源市场建设提出了相关要求。
人力资源市场在我国的发展状况
经过40 余年的改革，我国人力资源市场参与主体日趋多元，市场机制逐步健全，市场流动性日益活跃，一个统一规范、健康可持续发展的人力资源市场体系基本形成。
一是供需主体的市场地位得到确立。一方面，通过向用人单位放权，以用人自主权为核心的各类人事管理制度在组织层面得到了落实，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外资企业等市场主体可以根据市场变化及时调整用人策略，增强企业在市场上的核心竞争力。通过户籍制度改革等措施，包括大学毕业生、农民工、城镇职工在内的劳动者在择业、流动、取得收入等方面获得了更多的自主选择权。人力资源市场供需主体按照市场机制双向选择、自主决策的环境基本形成。
二是市场有序流动的格局基本形成。流动是实现资源配置的基本前提，流动性也是判断市场活力的关键指标。具体到人力资源市场，其流动包括劳动者的跨地区流动、跨行业流动和在单位内的流动等。本文对区域流动和城乡之间的流动加以说明。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1 年，人户分离的（居住地和户口登记地所在乡镇街道不一致且离开户口登记地半年以上的）数量增加到 5.04 亿人，与 2010 年相比增长了 93.10%，其中，流动人口增加到3.85 亿人，与 2010 年相比增长了 74.21%。
农民工流动规模是衡量劳动力在城乡之间流动的一个重要指标。相关报告显示，2023 年，全国农民工总量比上年增加 191 万人，增长了0.6%。2010 年以来，受人口年龄结构转变等原因影响，外出农民工数量的增速由 2010 年的5.5% 下降到 2022 年的 0.1%。
三是竞争机制的调节作用日益增强。市场竞争遵循“质优价高”的原则，就人力资源市场而言体现为劳动者能力越强则收入水平越高，这是人力资源市场的一般规律。因此，随着人力资源市场机制的完善，劳动者对自身素质提升的投资也得到回报，具体表现为劳动者素质越强、能力越高则收入水平越高。以高技能人才为例，2023 年人力资源市场薪酬相关调查报告显示，“新八级工”制度中特级技师、首席技师的年薪酬中位值分别达到了 19.1 万元、23.4 万元。
四是人力资源服务业在提升人力资源市场运行效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人力资源服务业通过招聘、猎头等服务形式发挥着促进创新的重要作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 2022 年年底，各类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总量为 6.30 万家，2015—2022 年年均增长率为 12.81%。
在人力资源市场按照市场化机制运行、提供专业化服务的同时，一些地区还积极探索利用市场化力量做强公共就业服务的尝试。比如，江西省赣州市在赣州市革命老区高质量就业服务示范区建设中，引入市场化经营机构的力量来对“就业之家”布局设点。湖南省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为贫困群体提供技能培训、职业介绍等全过程就业帮扶服务。
构建高水平人力资源市场的对策
人力资源市场在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一些新的挑战。第一，参与主体正在发生结构性变化，人口结构转变对劳动力供给产生深远影响，劳动年龄人口、老年人力资源的结构性变化改变了供给结构，劳动者的观念日益多元，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期待也有所提升。第二，科技进步呈加速之势，大大改变了劳动工具和劳动方式，经济生产方式呈现出向数字化转型的特征，就业形式多样化迅猛发展。第三，人力资源市场运行模式也在发生变化，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在劳动力供需匹配、单位人力资源管理、劳动者职业生涯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凸显。
在推进人力资源市场改革的过程之中，需要处理好两个关系。第一，市场经济一般规律和人力资源市场独有规律的关系。人力资源市场的供需、流动等受竞争机制、价格机制等市场运行机制的调节，但还具有自身独特的一面，需要给予更为系统的制度保障。比如关于劳动者取得岗位就业、获取劳动报酬等各类权益保障问题，远比一般商品交易市场上的货物、货款等交换活动复杂，且涉及劳动者的生存权、发展权。第二，人力资源市场与其他要素市场的关系。包括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在内的市场体系应该是有机联系的，而在这个有机的市场体系中，人力资源市场关联的要素最多，因此，人力资源市场的基础性作用更强，需要各个要素市场与之协同改革的环节更多。立足这些特征，高水平人力资源市场建设依旧需要加以持续推进。
一是加强高水平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的制度保障。应该说，随着科技进步、产业转型的加速以及社会观念的变化，人力资源市场创新实践与制度建设二者之间的差距存在拉大的可能。因此，要按照既“放得活”又“管得住”的要求，立足求职招聘、多样化就业、人力资源管理咨询等活动，出台相关的法律或者行政法规，为人力资源市场主体提供相应的制度遵循，以补齐制度短板，减少监管的真空地带；适时动态修订教育、劳动、社会保险等领域的法律、法规中涉及人力资源市场活动的相关内容，减少人力资源市场活动创新的政策羁绊。
二是提升市场运行的诚信水平。加强舆论引导，在全社会大力弘扬劳动精神，引导劳动者形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规范各类协会等中介组织发展，切实发挥各类组织在行业自律机制中的关键作用。
三是健全劳动要素回报机制。积极探索科技成果转化的市场实践，打通各类智力成果回报的制度堵点。做好各类基础设施支撑，切实落实劳动性所得统一征税各项要求。提高劳动标准、工资支付、社会保险等各类权益保障力度。
四是优化专业化人力资源市场结构。围绕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需要和产业空间布局，探索各类行业、产业和区域市场的运行规律，建立一批服务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区域主导产业发展的专业化人力资源市场。以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国家级人才市场为抓手，助力国家高水平人才高地和吸引集聚人才平台建设。
五是健全人力资源市场服务体系。人力资源市场活动的复杂程度远高于一般的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包括公共就业服务、市场化人力资源服务等在内的中介服务是解决这种复杂难题的重要力量。因此，要切实推进人力资源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充分利用各类科技创新推动产品和服务模式创新，以提升行业发展的国际化、专业化水平。